云南省保山市中级人民法院
刑 事 附带 民 事 判 决 书
（2019）云05刑初161号
公诉机关云南省保山市人民检察院。
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，男，汉族，1968年3月3日出生，住云南省保山市隆阳区。系被害人孙X2的父亲。
被告人陈X，男，1995年1月6日出生，汉族，初中文化，农民，福建省平潭县人，住平潭县。因本案于2019年3月2日被刑事拘留，2019年3月14日被逮捕。现羁押于云南省保山市隆阳区看守所。
辩护人王XX，云南XX律师。
云南省保山市人民检察院以保检一部刑诉[2019]4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陈X犯故意杀人罪，于2019年8月8日向本院提起公诉。在刑事诉讼过程中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9年8月29在本院法庭公开开庭合并审理了本案。云南省保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段XX、代理检察员余华章出庭支持公诉。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，被告人陈X及其辩护人王XX、王XX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云南省保山市人民检察院指控：2019年3月1日17时许，被告人陈X到隆阳区XX一单元202号出租房内找其女友孙X2。当日19时许，陈X与孙X2在出租房内发生性行为后，因陈X怀疑孙X2与其他男子有交往，发生争执，在争执过程中，陈X将孙X2按倒在床上，用双手掐住孙X2颈部致孙X2甲状软骨及环状软骨骨折窒息死亡。经法医检验鉴定，死者孙X2系被他人徒手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。
同月2日凌晨1时许，被告人陈X主动到保山市公安局隆某分局永昌派出所投案。
云南省保山市人民检察院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有物证，书证，勘验检查笔录，鉴定意见，证人证言，被告人供述与辩解等。该院认为，被告人陈X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，触犯了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，犯罪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被告人陈X的刑事责任。
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请求：一是追究被告人陈X的刑事责任；二是判决陈X赔偿其死亡赔偿金197240元；赡养费160540元；精神抚慰金100000元、丧葬费60000元。共计517780元。
被告人陈X对指控犯罪事实无异议，也未作辩解。其辩护人提出：陈X具有自首情节；陈X主观恶性不大，属于激情杀人，属于一时冲动而杀人而非预谋杀人；悔罪态度较好，并愿意赔偿。
经审理查明：被告人陈X于2019年3月1日17时许到隆阳区XX一单元202号出租房内找其女友孙X2。当日19时许，因陈X怀疑孙X2与其他男子有交往而发生争执，在争执过程中，陈X将孙X2按倒在床上，用双手掐住孙X2颈部致孙X2甲状软骨及环状软骨骨折窒息死亡。经法医检验鉴定，死者孙X2系被他人徒手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。同月2日凌晨1时许，被告人陈X到保山市公安局隆某分局永昌派出所投案,并如实交代其犯罪事实。
另查明，被告人陈X的父亲陈X1在本案开庭后积极筹措10万元代为赔偿给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，该款项已转存到本院执行账户。
以上事实有以下经当庭举证质证的证据予以证实：
1.物证。鞋子1双、裤子1条、外套1件、毛衣1件，以上物证来源于扣押决定书、扣押清单，证实被告人陈X作案时所穿衣物。
2.书证。（1）户籍证明、前科记录，证实被告人陈X身份信息和基本情况一致，犯罪时已达完全刑事责任年龄，无前科记录。
（2）抓获经过，证实2019年3月2日1时许，被告人陈X到隆某区永昌派出所投案。
（3）租房协议、房屋所有权证，证实被害人孙X2于2017年12月24日和杨某签订租房协议，期限为一年。租住位于上巷街工商家属区一单元202房屋。
（4）户口证明、户口注销证明，证实被害人孙X2身份信息，以及因死亡于2019年3月15日注销户口。
（5）通话清单，证实陈X母亲陈X5电话133××××4681于2019年3月2日00:48、02:11陈X和其母亲有通话记录，2019年3月2日7时41分许陈X5和陈X1大量通话。
（6）出警经过、到案经过，证实2019年3月2日1时许，陈X到永昌派出所投案的事实。
3.证人证言。（1）证人陈X1的证言，证实（系陈X父亲），证实2019年3月1日陈X打电话告知其母亲陈X5，发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开房，之后和女朋友发生争吵，并出手将其掐死的犯罪事实。
（2）证人刘X的证言，证实孙X2租住在兰城××××街工行家属区1单元202房，和一名外省的小伙子（经辨认系陈X）系男女朋友关系，小伙子（陈X）经常到该出租房找孙X2，案发当日3月1日下午5时许陈X到该出租房寻找孙X2。
（3）证人杨某的证言，证实孙X2租住在隆阳区，该房屋系案发现场。
（4）证人陈X2的证言，证实案发当日下午看到被告人陈X在孙X2租住房屋门口，当时所穿衣物和案发后所穿衣物一致。
（5）证人夏X的证言，证实孙X2是我的侄女，2018年10月8日我女儿结婚的时候，杜家村的陈X3来做客看到我侄女孙X2，过了两三天陈X3就来问我孙X2有没有男朋友，没有的话他的一个熟人叫帮城里的一个小伙子物色一个对象，我听了后把情况和孙X1（孙X2父亲）提了一下，之后陈X3约着小伙子（陈X4）来家里吃饭，后来孙X1单独和我说，外省人不想要。
（6）证人陈X3的证言，证实我和夏X在聊天的时候和我说她兄弟家有一个女儿想找上门女婿，后来我想起“小美”和我聊起过有一个小伙子是单身（陈X4），之后几天我们把小美认识的单身男子约到夏X侄女家孙X2家，见面后孙X1说不要这个男的。这次相亲的男方是一个湖北人，20多岁，在保山做铝合金工作。
（7）证人陈X4的证言，证实我认识孙X2，2018年12月份的时候，我在保山的老乡介绍我和一个女的相亲，这个女的就是孙X2了，后来我就到了她家吃饭相亲，在他们家相亲的时候孙X2的父亲要找上门女婿，我也是独子不同意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，之后我还和孙X2联系过一段时间，慢慢的她也不怎么理我，也就没有联系了。
（8）证人董X的证言，证实陈X4是一个湖北人，在保山铝合金门窗，当时他托人帮他介绍对象，后来我打听到附近陶孔有一家的姑娘合适，就介绍陈X4去相亲，相亲的时候我因为有事没有去，不知道有没有成，后来听说双方没有谈拢。
（9）证人莆XX的证言，证实孙X2和我认识十多年了，最近她在学习美甲，住在上巷街工行家属区的房屋，租住了大约1年了。孙X2在四五年前和一个大理男子谈过恋爱后来分手了，之后和沈官村的顾X谈恋爱，期间分分合合的后来也分手了，分手后顾X还是放不下，一直联系孙X2，偶尔还去孙X2住处敲门。半年前孙X2说他和一个福建男子谈恋爱，她说这个福建男子很舍得给她花钱，给她买包包、化妆包等，在她身上花过很多钱，福建人提过结婚的事情，但是这个福建人家里做生意失败了，有很多债，考虑到生活压力孙X2也没有答应，还和福建人分手了。后来孙X2回家和一个湖北人相过一次亲，两人也联系过一段时间，但是慢慢的也不联系了。证实被害人孙X2和的多次恋爱情况，和嫌疑人陈X曾谈过恋爱。
（10）证人李X的证言，证实孙X2在四五年前和一个大理男子谈过恋爱，后来分手了。后来和沈官村的顾X谈恋爱，谈了一年，期间分分合合的，最后还是分手了，之后顾X放不下孙X2，一致微信联系她，偶尔还去孙X2住处敲门，为此孙X2还打电话报过警。半年前她说和一个福建人谈恋爱，但是听她说还是分手了，这个福建人很舍得给他花钱买包包，化妆品之类的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的给他花了十多万钱，后来福建人向孙X2求婚的时候告诉孙X2说他家做生意亏了，家产被冻结。孙X2说两家的情况都不好，以后生活压力太大了，所以没有答应。两三个月前孙X2回家和一个湖北男子相亲过亲，但是孙X2的父亲不同意，也没有成。证实孙X2和陈X曾谈过恋爱，后拒绝陈X的求婚。
（11）证人顾X的证言，证实我和孙X2谈过恋爱，后来在去年端午节的时候分手了。我们是2015年认识的，当时她在九龙租房子住，我们总是分分合合的，虽然我们谈恋爱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，她从不轻易带我见她的朋友，也不告诉我干什么，我很少去他住处，到了2017年她又搬到上巷街工行家属区租房住，我去过几次，她轻易也不让我去，只有同意了我才去。去年端午节后他就不理我了，电话微信也不回。2019年2月19日晚上，我再次打电话给她，是一个外省男子接的电话，电话上那个外省男子说“孙X2不在，别打电话了”，挂了电话我到孙X2在工行家属区的租房找他，我敲门的时候里面一个男子用外省口音喊了我一句“再敲我就报警了”。这个时候还有男人在孙X2的房间里，当时我也死心了，之后我也就不联系了孙X2。
4.鉴定意见。（1）保山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（保）公（司）鉴（理化）字[2019]012号《理化检验报告》，证实送检的被害人孙X2胃及胃容物肝脏组织中未检出甲胺磷、甲拌磷、敌敌畏、巴比妥、苯巴比妥，司可巴比妥，戊巴比妥、异戊巴比妥、地西泮、艾司挫仑、阿普唑仑、三挫仑、毒鼠强等成分。
（2）保山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（保）公（司）鉴（DNA）字[2019]51号《鉴定书》，证实送检的现场提取纸团表面红褐色斑迹、尖刀刀刃表面红褐色斑迹、疑似血迹斑迹以及死者孙X2下颌擦拭物、下腹部擦拭物、孙X2所穿的胸衣表面红褐色斑迹、白色毛衣胸前部斑迹、粉色衬衣左肩部斑迹中检出人血。送检的孙X2阴道擦拭物、孙X2所穿黑色三角裤裆部斑迹中检出人精子。送检的纸团表面红褐色斑迹、尖刀刀刃表面红褐色斑迹、疑似血迹斑迹、死者孙X2下腹部擦拭物、阴道擦拭物斑迹沉淀物、孙X2所穿的黑色三角裤裆部斑迹沉淀物、孙X2所穿胸衣外侧表面红色斑迹、孙X2所穿白色毛衣胸前部红色斑迹、粉色衬衣左肩部红色斑迹，以及被告人陈X右手中指指甲表面检出人DNA，与陈X的血样基因座基因型相同，其似然率为1.03×1027。送检的被告人陈X左手拇指指甲表面检出人DNA，与陈X的血样基因座基因型相同，其以似然率为1.19×1025。送检的被告人陈X左手食指指甲表面检出人DNA，与陈X的血样基因座基因型相同，其似然率为1.03×1020。送检的死者孙X2下颌擦拭物斑迹、孙X2阴道擦拭物斑迹上精液、孙X2右手指甲表面擦拭物、孙X2所穿的黑色三角裤内裤单裆部可疑斑迹上清液中检出人DNA，与孙X2尸体血斑基因座基因型相同，其似然率为1.75×1023。送检的死者孙X2左手指甲表面擦拭物中检出人DNA,与孙X2尸体血斑基因座型相同，其似然率为6.95×1020。送检的尖刀刀柄表面擦拭物、孙X2颈部擦拭物、被告人陈X龟头擦拭物、被告人陈X右手拇指指甲表面擦拭物中检出混合基因型，包含陈X孙X2的DNA分型；送检的钥匙柄表面、孙X2所穿黑色裤子裤腰表面、被告人陈X左手中指指甲表面、被告人陈X左手环指指甲表面、被告人陈X左手小指表面、被告人陈X右手食指指甲表面、被告人陈X右手中环指甲表面、被告人陈X右手小指指甲表面擦拭物中未检出人DNA。
（3）尸体检验报告、尸检照片，证实保山市隆某区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（隆）公（司）鉴（法病）字[2019]030号《尸体检验报告》，证实死者孙X2系被他人徒手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。
5.勘验、检查、辨认笔录。（1）现场勘查笔录、勘查照片，证实中心现场位于保山市隆阳区，以及提取物证的情况。
（2）现场辨认笔录、辨认照片，证实2019年3月15日，侦查人员带着被告人陈X到隆阳区对其作案现场进行辨认。
（3）辨认笔录、见证人身份证明，证实证人刘X无法辨认出居住在隔壁的女子，但辨认出陈X就是经常来对面房屋寻找租住在那里那个女子的外省男子；证人陈X2辨认租住在其对面202号房的孙X2和陈X。
（4）检查、扣押笔录、扣押决定书、扣押清单，证实民警依法对陈X所穿衣物扣押；人身检查证实陈X到案后其左手腕有5厘米创口，已经结疤，该事实和陈X供述在案发现场将孙X2掐死后，陈X试图用水果刀割左手腕自杀，后因为凝固，没有自杀成功向印证。
（5）提取笔录，证实2019年3月2日陈X到公安机关自首，为查明案件事实需要，侦查人员提取了被告人陈X的十个手指指尖及血样一份送检。
（6）现场检测报告，证实对陈X进行吸毒检车，经检测吗啡、甲基安非他明呈阴性。
6.被告人供述和辩解。被告人陈X均为有罪供述，内容基本一致。
以上证据收集程序合法，内容客观真实，相互之间具有关联性，本院予以采信。
本院认为，被告人陈X与被害人孙X2发生感情纠纷后，不能冷静处理二人之间的矛盾，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徒手将被害人孙X2掐死，其行为已触犯刑律，构成故意杀人罪。公诉机关对其指控的犯罪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，罪名成立，本院予以确认。案发后，被告人陈X主动报警归案，到案后如实供述其犯罪事实，系自首，并具有良好的悔罪表现，其家属积极赔偿被害人家属的损失，依法予以从轻处罚。辩护人的意见与本案事实相符，本院予以采纳。被告人陈X的犯罪行为给被害人家属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，附民原告人孙X1要求被告人陈X赔偿丧葬费的请求符合法律规定，本院依法按照云南省丧葬费的标准即52038.5元予以支持；其余附民赔偿请求即死亡赔偿金、赡养费、精神抚慰金因不符合法律规定不予支持。被告人陈X家属自愿赔偿10万元人民币，扣除上述丧葬费外，多余的47961.5元由附民原告人孙X1接收。为保护公民的生命健康不受非法侵害，维护被害人亲属的合法权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条、第五十七条第一款、第三十六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六十一条、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一、被告人陈X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无期徒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二、由被告人陈X赔偿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经济损失（丧葬费）人民币52038.5元。（注：被告人陈X的家属自愿代为赔偿的10万元已存入本院执行账户，该款项中包含了本院判决的丧葬费52038.5元）。
三、驳回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孙X1的其他附民赔偿请求。
四、本案扣押的鞋子1双、裤子1条、外套1件、毛衣1件作为物证予以封存。
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，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书面上诉的，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，副本二份。
审判长 赵XX
审判员 丁友保
审判员 申 力
二〇一九年九月十八日
书记员 常XX
本案被告人故意杀人，家属不谅解，最终判处无期徒刑实属不易。